核心提示：十年锦绣又一程——烟台素质教育从外延到内涵的求索 编者按：在素质教育发展史上，烟台是个倍受瞩目的地方。早在1984年，烟台被确定为全国教育改革实验区。1997年9月，全国中小学素质教育经验交流会在...
十年锦绣又一程
——烟台素质教育从外延到内涵的求索
编者按：在素质教育发展史上，烟台是个倍受瞩目的地方。早在1984年，烟台被确定为全国教育改革实验区。1997年9月，全国中小学素质教育经验交流会在烟台召开，烟台成了全国素质教育的先进典型。
十年过去了，这十年，烟台人在思考什么？又在做些什么？在教育战线学习贯彻党的十七大精神，站在新阶段新起点上推进素质教育的时刻，我们再次将关切和期待的目光聚焦烟台，介绍烟台近年来深入推进素质教育的做法和体会。
烟台市教育局局长刘连基对数年前的那些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：全国中小学素质教育经验交流会在烟台召开后，全国各地前往参观取经者纷至沓来，一时间让他们应接不暇，经常有来访者因“关照不周”而生闷气打道回府。刘连基心中的这个疙瘩，至今尚未完全解开。虽然这些年烟台教育亮点不少，但他们一直很低调。随着“十年”这个概念的临近，需要总结的声音多了起来，刘连基也有了压力。是啊，十年了，烟台素质教育需要认真总结，以利继续推进。
教师参与，评价更精彩。（资料图片）
深入“骨髓”的理解：
与应试教育顽症较量，推进素质教育必须有制度规范和保障
不久前，一份烟台市教育局正式文件送达山东省教育厅。文件写道：“已被评为省级规范化学校的蓬莱市郝斌中学初三年级音乐、美术2门课未开，莱州市三山岛街道西由小学5年级美术课未开，莱州市西由镇中学初四年级周六违规上课……我们建议撤销上述3所学校的‘省级规范化学校’称号。”
不按“规范”办学，就谈不上推进素质教育。与应试教育顽症较量，推进素质教育必须有制度规范和保障。这一看似朴素的认识，却是烟台对素质教育深入“骨髓”的理解。
刘连基说，重智轻德、分数至上、课业负担过重，这些群众反映最强烈的教育问题，是推进素质教育首先要解决的问题。一些学校为了追求升学率，对中考、高考不考的课程就不重视，甚至停掉；按学生考试成绩搞排行榜；让学生加班加点补课……抓素质教育这么多年了，这些现象仍然存在，反复出现，而且在许多家长中大有市场。这说明应试教育的根源尚未根本铲除，在这样的条件下推行素质教育必须靠强有力的制度来规范和保障。
“实施素质教育，首先要全面落实国家课程计划，这是实施素质教育最基本的要求和最重要的保证。”刘连基说。能否按国家规定的课程计划开齐开足开好，是检验真假素质教育的试金石，是教育部门和学校落实素质教育的“底线”。为此，烟台制定和出台了小学、初中教学工作常规、课程表备案制度以及减轻中小学生过重课业负担十条规定、学生作息时间规定等一系列规章制度。如“教学工作常规”，连教师提前几分钟到教室，怎样批改作业，都有明确规定。课表备案制度，要求学校将开课情况呈送教育部门，并接受学生和家长的监督，有效地保证音体美等课程开足开全。
2007年，烟台通报了34所不按“规范”办学的学校，并给予相应处罚。其中，不按要求开齐开足国家规定课程2门和2门以上的学校，取消学校及其主要负责人3年内评先选优资格。在职称评定中，其中一名校长参评资格当即被取消。
据了解，数年来，烟台坚持对规章制度执行情况进行“明察暗访”。查课程，查作业，查是否按考试成绩分快慢班、按成绩给学生排队，查是否张榜公布考试成绩，查上学放学时间，查公休日是否违规上课，只要有某项违规办学行为，核实后坚决处罚。
通过制度规范和保障，逐步促进学校形成规范办学的内在自觉，这是烟台素质教育持续发展的根基所在。不推诿，不观望，敢于自曝“家丑”，动真格的查处违规学校，也表明了烟台真抓素质教育的坚定态度和决心。
在实践中得到的有力印证：
按素质教育理念设计的课堂教学，有利于学生生动活泼发展，升学率不“片追”也走高
烟台市中英文学校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中学。学校位于海阳市，是一所建校刚5年的民办学校，分高中部和初中部。学校建校时基础很差，2003年招生时，只“收容”了275名成绩三流的学生。
学校能否生存下去？学生基础太差，怎么办？3年后高考成绩如果上不去，学校只能关门。是选择应试教育的模式，还是进行素质教育的尝试，经过一番痛苦思考之后，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校长赵明芳、副校长闫世芹选择了后者，改革传统的课堂教学模式，按照素质教育的理念，设计课堂教学，激发每一位学生的潜能。
“问题再现-自学解疑-交流展示-归纳拓展-反馈检测”5环节教学模式在学校迅速铺开运转。中英文学校的课堂“活”起来了，原本基础很差的学生被激发起学习的兴趣，上课成了教师和学生的共同享受。而更令人叹服的是，在中英文学校，课后是“零”作业，如果教师布置作业，学生可以不做，还可以向学校举报。一旦有举报，便视为教学事故，该教师将受到学校处罚。
短短的5年，两届高考学生，都取得了令人刮目的成绩，学校声名鹊起，学生从建校初期的275名，每年一个大台阶，增加到现在的2800人，达到了学校最大容量，许多家长都想把孩子送进来。
中英文学校这样一个故事的发生并不是偶然的，而是在烟台整体推进素质教育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孕育出的。近年来，烟台深化素质教育的一项重点工作就是抓课堂教学改革。他们认为，素质教育提出的培养学生的创新思维、动手能力等目标，靠传统的知识传授型课堂是无法达到的。
烟台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徐建敏认为，传统课堂是满堂灌，沉闷、消极，新课改后有些学校又有走向另一个极端的苗头，从满堂灌到满堂问、满堂练，形式上热热闹闹，但高耗、低效，重形式轻本质，知识与能力、过程与方法、情感态度价值观“三维”目标失衡。所以烟台在总结本地经验借鉴外地经验的基础上，提出具有自己特色的课堂教学类型，叫做“和谐高效、思维对话”型课堂。其本质是追求教学过程中各教学要素的协调、和谐，强调师生心灵的对话，思维的碰撞，在一个相对独立的教学单位时间内，学生的状态是积极的，学习效率是最高的。
打造“和谐高效、思维对话”型课堂，目前在烟台全市范围内大面积推开，牟平实验中学的“开放课堂”、烟台十中的“阳光课堂”、开发区第一初中的“优质课堂”、莱州双语学校的“自主合作型课堂”、龙口中学的“动态学科教学模式”等，各种形式的课堂改革异彩纷呈，各具特色。
“小队比赛，捆绑评价”是龙口中学数学教师郭凤娟打造高效课堂的一个妙招。她让各小队经过民主讨论给自己小队起个闪亮的队名，并设计出自己小队富有特色的队言。雷霆队：突破渴望，超越自我；飞狐队：勇往直前，一飞冲天；追梦队：追求梦想，永不言弃：炫火队：炫出光彩，亮出自我。课堂上，大部分时间都是各小队学生们在质疑，在动脑思考，在互相讲解。她告诉记者，推广“和谐高效、思维对话”型课堂后，她讲解的时间很少，主要是点拨，这样的课堂，学生的创新思维和能力却得到了极大的开发。
施行“和谐高效、思维对话”型课堂的福山一中顾校长深有感触地说，教师愿教，学生愿学，这是个了不起的变化。曾到莱阳一中多次听课的市教科院孙爱妮老师说，去一次一个新变化，学生精神状态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变化真是令人欣喜。
高考升学率一直被看作素质教育的一道难过的“坎”，大家都怕搞素质教育使升学率下降。但是烟台人现在有了底气，据统计，2004年至2007年，烟台市连续4年以占全省6%的高考考生数量，争到占全省10%以上的一本上线数；2004、2005年连续两年包揽山东省文化原始分文、理两科状元；近几年北大、清华大学录取的学生数量烟台市占全省总数的1/3左右。
刘连基常说的一句话是，素质教育和升学率并不矛盾，素质教育反对的是加班加点，以摧残学生身心健康为代价的片面追求升学率，真正推进素质教育同样可以提高升学率，而且这样的升学率是健康的，培养的学生是有后劲的。
一项有自豪感的创新：
减轻学生课业负担不搞简单化，探索创建素质教育型作业学生课业负担过重，一直是社会关注的一个热点。
而烟台支农里小学的学生们却不但没有课业负担过重的感觉，反而很喜欢做作业。五年级（3）班的王尽国说：“每次打开作业本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去做。”五年级（4）班郑宛梅说：“作业本是陪我走完小学路程的好朋友，它给了我探究的空间，带给我无限的快乐。”多家长则欣喜地说，看到孩子把做作业当成乐趣，真是打心眼里高兴。这是烟台支农里小学作业改革后的情景，而以前却不是这样。
该校副校长李霞说，他们曾经作过一个调查，有29.3%的孩子喜欢作业，65.7%的孩子视作业为负担，有5%的孩子不喜欢作业，完不成作业。让人头疼的是，一方面确实存在学生课业负担过重的问题，需要减负，而另一方面作业又是课堂教学的必要补充与延伸，不能完全取消，这似乎是个两难的问题。能不能在总量适度的前提下，让孩子们喜欢作业，变负担为兴趣，在兴趣中提升素质？从2003年起，支农里小学开始了“小学生自主性作业设计与实施研究”，改变作业的结构与形式，开发了一系列具有人性化特色的作业本，其中有语文和数学两种作业本因设计新颖独特，富有创意，获得国家专利证书。
支农里小学的作业本是根据不同年龄段设计的，分低年级版和高年级版，每套作业都设计生动活泼的画面。作业分为不同层次，充分尊重学生的学习差异。比如数学作业有以基础知识为主的“希望起跑线”，有对所学知识分析归纳的“快乐学吧”，有留给学生探索空间的“智力冲浪”，还有用于学生反思的“数学札记”等。而语文作业以“小小资料库、读读写写、采撷花絮、最佳亮点”为载体，让学生在预习、搜集资料等的学习过程中发挥自己的优势和潜能。
语文作业中“读读写写”板块，没有写哪些词和写几遍的硬性要求，学生可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完成。校长纪学杰告诉记者，这些作业本主要是把逼着学生做改为学生自己乐意做，尊重差异，发展个性，真正体现了学生的自主性，体现了素质教育要求的创新思维和动手能力的培养。
目前，支农里小学的作业改革经验已在整个烟台市推广。在烟台，作业改革被列为一个重大题目专门研究，教育局不仅召开全市作业改革的会议，还专门出台了推进作业改革的指导意见，提出总体思路是“控制总量，降低难度，优化设计，提高效度”，还对作业内容、设计、时间、批改与评价等作出要求，提出“巩固性作业、养成性作业、信息性作业、口语性作业和实践性作业”5种类型，尤其强调和提倡探究性、实践性作业。徐建敏说，烟台作业改革，不是简单做“减法”，而是有“减”有“加”，减掉机械的、重复的无效作业，增加探究性、实践性作业。他说，作业改革是素质教育中的一项令他们有自豪感的创新。
长岛第二实验学校的“我为长岛找妈妈”的探究性作业，在科技教师指导下，地质、植物、动物几个研究小组经过一年多的调查取证，终于搞清楚了长岛的地理归属，为长岛这个黄渤海的宠儿找到了“妈妈”，他们自豪地喊出：“长岛——长白山的儿子！”2004年6月，国家“可持续发展考察验收团”十几名专家到长岛考察。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专家激动地说：“孩子们的探究精神太可贵了，孩子们的作业太有价值了！”
越来越深的感悟：
要使素质教育落实到教育教学各个环节、广大教师普遍参与，必须重视科研的专业化引领
“深化素质教育，不能停留在外延上。素质教育自有其深刻内涵，吃不透，摸不准，是搞不好素质教育的，甚至会走上歧路。实施素质教育不能仅仅是教育行政部门和少数校长们的事，必须让广大教师成为主体。因此抓素质教育必须走科研专业化引领之路。”这是烟台近年来在深化素质教育实践中越来越深的感悟。
2000年成立的烟台教育科学研究院，科研和教研人员51人，其阵容和实力，在全国的地级市中数一数二。它不但是烟台推进素质教育的“思想库”，同时在很大程度上也是“行动者”，更是引领者。在教育系统进人问题上，刘连基对教科院最为苛刻，他说：“教科院不能随便安排人，要进，必须有真才实学，要过得硬！”此外烟台各县市区也都成立了教科所，配备较强的专职研究人员。市县校三级科研网络高效运转。
徐建敏说，素质教育理念的深化，难点的突破，素质教育由点到线再到面的整体推进，靠什么？靠的就是科研引领，靠的就是课题带动，这在烟台是一条重要经验。
在烟台，科研引领素质教育，“问题式”科研、“坚守式”科研和“生产力式”科研是几大鲜明特点。
“问题就是课题，反思就是研究”，这一素质教育科研新理念已得到普遍认同。在烟台，素质教育课题研究不是自上而下“审批式”，而是学校和教师通过发现“问题和难题”，是自下而上“汇集式”，课题来自一线实践。除了重大课题的集体攻关外，烟台要求对素质教育的研究要“重心”降低。据海阳市教研室王主任介绍，在“小步子、低台阶、快节奏、求实效”的科研原则和“本土化行动、低重心运转、小步子发展、实效性评价”的教育科研思路指导下，仅海阳市就立项小课题324项，结题58项。
对于科研课题的坚守，烟台有两个坚守20年的课题给人留下深刻印象。上世纪80年代末，由烟台招远市首创的中考改革经验曾在全国引起很大反响，其“一评二挂”模式作为素质教育改革的一个突破口，作为推进素质教育的有效机制，在山东省加以推行和运用。
另一个课题就是“小学语文‘大量读写，双轨运行’实验与研究”。从1988年龙口市率先介入的“大量读写，双轨运行”课题，到如今也有20年了。“大量读写，双轨运行”作为一种语文教学模式推广到烟台千余所学校，百万学生受益。
将科研成果及时转化为“教学生产力”，转化为教学常规，这是烟台科研引领素质教育的又一大特点。回顾这些年，烟台素质教育的“亮点”无一不是以课题形式开始并不断完善和呈现出来的。“大量读写，双轨运行”这一课题成果不仅转化为烟台市中小学语文教学的新常规，而且还被公认为近年来中国小学改革的八大主要流派之一。
如果说“整体改革，区域推进”，这一烟台十年前的经验，主要在素质教育外延层面，那么，今天他们已经深入内涵。我们期盼烟台在素质教育的深海中，不断发回新收获的电波！（本报记者 李功毅 宋全政 张圣华）
《中国教育报》2008年1月14日第1版
